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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,我五歲
“媽,我要是長大了,就背你!
那年我五歲。
爬在媽媽的背上,摸著媽媽的掛著汗珠的頭發(fā),我突然間就冒出這么一句話。
只見媽媽聽到這句話后,整個人都愣住了,眼角立刻停滯了,又在停滯了幾秒鐘后 一下子綻開了笑,就在這笑里,一串串眼淚頃刻之間流了出來。掛滿汗珠的頭發(fā),也一下子就飄揚了起來,就連扶著我屁股的手,也不停地震顫著,嘴角微微上揚,仿佛要把內(nèi)心全部的喜悅倒出來似的。
再看媽媽的臉色,一下子從剛才累得泛紅,變成了現(xiàn)在激動的溢紅。她把我從背后一下子反抱在懷里,高興而發(fā)燙的嘴唇死死地、死死地親在我的臉蛋上,激動的一句話也沒有說,只是一個勁的流淚。
那是五歲時的我的心愿,也是那時發(fā)自肺腑的話,那時,我真的就想背著媽媽,然而,三十年過去了,這句話早已經(jīng)被我忘了,我也沒有背過一次自己的媽媽,媽媽也從來沒有提醒過我。
而就在這三十多年里,不知道媽媽背過我多少次, 不知道為了背我,流過多少汗,不知道為了背我,崴過多少次腳。就在我十六歲那年,我感冒暈過去,也是媽媽背著我跑到醫(yī)院。
“快點回家,你媽不行了!
鄰居的一個電話,讓正在辦公室里批改作業(yè)的我,一下子愣住了。昨天給媽媽打電話,她說她很好的,怎么一下子就……
車在高速公路上飛一般的跑著,我的心也飛一般的痛。下了高速口,放慢車速的我,突然看見馬路上一個媽媽背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,我的眼淚一下子淌出了眼眶,三十多年封存的對媽媽的承諾 ,噌的一下蹦出來。
“媽——”
我不由自主的喊出來了媽媽。這哪里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喊聲,分明就是一種愧疚,一種感恩,一種刺痛心的難過!
“媽,媽”
當(dāng)我趕回來時,媽媽已經(jīng)永遠(yuǎn)離開了這個世界。
鄰居告訴我:媽媽早就病了,知道我今年代高三語文課, 怕影響我教書,怕影響學(xué)生高考,就一直沒和我說。
“媽,媽——”
看著媽媽安詳?shù)奶芍臉幼,我的眼淚就像開閘的水,淌著,流著。
“媽,兒子背您回家!
不顧?quán)従拥膭裾f,不顧大夫的反對,也不顧,也什么也不顧。我把媽媽背起來,向家的方向走去。
街上的人驚呆了,親戚們驚呆了,我不顧一切,背著媽媽,一步、一步、一步……
我是一個什么樣的兒子啊!怎么能這么不孝?五歲時對媽媽的承諾,怎么能忘了呢?
我一邊背著媽媽,一邊用一只手直抽自己的耳光。
村里善良的人們,和我一起護(hù)送著媽媽回了家。
這要在平時,村里人特別忌諱,但,今天鄉(xiāng)親們接受了我的愧疚,都為媽媽有我這么好的兒子而高興。
“媽——”
我是好兒子?我就是一個無信、無心、無義的人。
“媽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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